来源:腾讯网
成都市副市长,西南交通大学教授傅勇林 3月10日下午12:00做客腾讯,就“建构国民教育体系”的话题进行解读探讨。
谈到学校的教育时傅勇林表示学校教育并不叫不规范,而是教学质量还需要提升。同时,他还说,7.48的教育年头水平,如果现在没有得到提高的话,中国教育水平就相当于一百年前美国的教育水平。
当网友问他在就建构国民教育体系,在成都教育会否有大动作时,他说:“我比较赞同的是,平实而朴实的工作,而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效益。”
主持人芬芬:亲爱的各位网民朋友大家好!欢迎大家继续关注腾讯新闻频道两会系列访谈,我是主持人芬芬。在我们的直播间,会讨论各式各样的话题,今天继续和大家关注教育话题。其实有关于教育话题,可能我们每一个民众都会认为这个教育话题,好象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太多亮点了,但咱们今天嘉宾聊的这个话题,绝对会让大家耳目一新,就是要构建国民教育体系。为大家邀请来的嘉宾也是曾经作客过我们直播间的一位老朋友,是我们十届,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成都市副市长,西南交通大学教授傅勇林代表。欢迎您。
傅勇林:各位网友好。
主持人芬芬:傅代表您好,去年是以教授的身份来谈教育的话题。今年是升了一级,还是谈教育有关的话题。
傅勇林:因为教育出身,现在也分管教育。对教育的感情是很深的,所以自然也就自己最熟悉,感触最深的领域谈一下。
主持人芬芬: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也是要烧到教育工作上去。(笑)
傅勇林:不敢,也是就自己熟悉领域的谈一下。
主持人芬芬:今天的主题是构建国民教育体系,您能不能分解一下这个主题。
傅勇林:第一,这个体系在各个年龄段的都有,第二所有体系就是一种结构,我心目当中所说的教育体系主要是从幼儿园,一直到这个人终身学习过程当中,在各种阶段所能接受的不同层次的教育。其次指的是学校内和学校外的教育。
国民教育体系指不同年龄段、校内外的教育
主持人芬芬:等于区分开来了,不仅仅是指学校里面的教育。
傅勇林:对。当年有伟人说过,一个民族的高度,取决于民众受教育的高度。我们现在大家关注的教育更多是学校的教育,比如这次两会代表委员关注的义务教育能否纳入到十三年,还有乡村教师收入问题,还有其他问题等等,这都很重要。但你会注意到讨论话题当中,哪怕是高等教育,关注的也是学校内的教育。同时到了社会以后还有一个继续教育的问题。一个人在不同阶段,面对不同岗位,角色的转换,可能前几年做这样一份工作,后来干了别的工作,职务、职业发展的需要,需要他不停地接受不同性质的教育和不同专业的教育;比如说性别,男性朋友、女性朋友,也会有自己不同的特殊需要。像老年退休了,他也要接受教育。这是就教育本身而言。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的教育本质和属性是着眼于人内在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持续提高。同时为他解决生活当中碰到的各种难题,给他提供最基本的知识储备。
主持人芬芬:等于说也是人的内在需求,满足他一种对于教育的需要。
傅勇林:对。教育还有一个属性,在另外一个程度来讲是直接关乎人的全面发展。要说我们每一个老百姓变成血肉丰满的人,变成内在丰富的人,使他们有尊严的生活,学会有教养,这都是我们教育他们的不同功能。所谓的体系,说起来就是下面那些的架构。
学校教育不叫不规范
主持人芬芬:等于是从战略的层面,而不是战术的层面。我要替我们的网民们提一个反对的呼声了,大家可能认为目前学校的教育都还没有做的很规范,怎么谈及国民教育,整体的教育普及。
傅勇林:第一,学校教育不叫不规范,只是说我们的教育质量还需要提高。但不能忽略这样一个问题,学校教育服务的是学生,但不能说学校教育在教学质量等方面还需要做很大的努力,而忽略学校以外更庞大的一个国民。那个更庞大的国民,这一人群的存在是现实存在,因此不能说我们等学校教育更好了,教育质量提高了,享受更加优质教育的时候,才关心身边那些日渐衰老,或者是因为不同原因享受不同层次专业教育的人,不能那个时候才考虑,十年二十年可能他已经衰老了。
主持人芬芬:昨天的一位嘉宾也谈到了教育全民化的问题,他说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接受教育的机会,而且终身学习的这样一种可能的话,我们的现代化可以提早至少到三十年。您赞同这个说法吗?
傅勇林:大体上同意,前俄罗斯近代崛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教育普及得好。他们当时做了三件事情,一个是帮助他们的渔民、农民,不要酗酒,专心致志地读报纸,读书。另外是组建了今天的莫斯科大学和莫斯科科学院。
主持人芬芬:他们前期是怎么运作的呢?
傅勇林:他们人少,做起来相对比我们今天的中国更简单一点。再一个,在欧洲那个大陆构建里面相对做起来容易一点。国民教育体系当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说我们可能需要把一些东西说的再具体一点,比如说幼儿园,准确地将我们有基础教育,上面有高等教育,中间有一个职业教育,这是目前对于教育大体的理解。事实上,我们把这个事情看的远一点,美国现在比较流行消遣学院。
主持人芬芬:就是工作太忙碌了,或者说生活有一些空档的时候,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教育方式。
傅勇林:也可以是你这样的理解,但它的本质还不在这儿,比如可以办一个足球系,足球系里面开设的课程可能有足球战略,也可能有足球美学、队形,比如说足球的队形,肯定有美,什么队形产生力,这个力在瞬间产生爆发力。可以有足球战术,足球思维,乃至足球与其他体育门类之间的比较研究。是非常大众化的,让市民接受的方式授课,任何市民都可以到这个当中接受课程。他们的方式是,让我们市民更懂足球,是真正意义上的球迷。比如说开一个交响系,把贝多芬的每一段都讲明白,美学、历史学,心灵震撼都讲清楚;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在涵养我们的公民素质。我们国民教育这样不就是更完美,更丰富了吗。
主持人芬芬:就是从各个层面提升他的素质,而不局限在我们对学校教育有年龄的限制,或者是有其他的限制在里面。
傅勇林:对,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为你提供这样一种教育服务。我们在这个过程当中,让你真正成为涵养素质,我们民族将为因为这种教育成为有教养的民族。
主持人芬芬:可是我们中国与美国还有很大的差距,我们要真正构建起这种教育,需要多久?
傅勇林:我觉得不难,如果我们觉得英文难的话,像新东方这样更难,但还不是很红火吗。
普及全民教育政府是主导
主持人芬芬:您的意思是,不仅仅是国家,通过公办,也可以通过民办,小机构,来更好地普及全民教育。
傅勇林:主要还是政府主导。今天为什么到这儿来谈呢,我主要是觉得能否在政府工作报告里面,谈到优先发展教育里面,毕竟是政府工作报告,而且是国务院的政府工作报告,因此能否在里面加上一个构建一个大教育体系。我们通过政府主导可以采取社会各方力量,来共同努力。比如说新东方也不是国家投资,但政府主导。既然我们英语培训都可以办的那么火,比如我们办一所消遣学院,为了培养我们市民的素养、教养,我们学会文化自信,通过这样的学校,我相信会有人去,而且我相信通过这样的一个过程,无论是投资方,乃至于市民都会为之受益。当然从长远来看,那是国家受益。比如我们能够办一个古典文学系,学学怎样欣赏唐诗、宋词、元曲,学一学《红楼梦》,它的美在哪儿,怎么跟当下联系起来,我们咱们学的更智慧,更有诗意,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公民或者市民教育。
再一个,国际教育。中国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我们正在更加自信地走向世界,今天的中国确实应该学会如何跟世界进行跨国性对话。这种能力体现在一个大国的尊严,一个大国公民应该有的文化智慧。这个时候我们是否应该考虑国际教育的问题,而这些都没有提上我们的议事日程,最多就是在某一地,我们因为招商引资的需要,要引进外资,引进外商,外商因为有孩子来了,按照他所在国家的样子,给他们办一所学校,让孩子到这儿,虽然在中国,但是接受和国内大致一样的教育。实际上这个国家的内涵应该更为拓展。比如我们是否应该通过国际教育这样一种形式,来让我们的孩子们学会欣赏世界各国的文明,学会不同国家老百姓是如何生活的,同时这个过程也是我们中国比如饮食乃至其他文化、习俗输入到全世界,以这种更加直接的民间交流促进各国的和谐、和睦、共同发展。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主持人芬芬:近年来,大家提得更多是“大国办穷教育”,无论是教育经费投入,还是我们目前所具备的一些教育软件、硬件、师资力量等各方面,教育行业整个发展态势来说,还是没有完全跟上我们这个时代发展的需求。
不能把“教育”两字覆盖到所有地方
傅勇林:因为我教书的缘故,更喜欢把概念弄清晰一点,大国办穷教育,教育本身需要搞清楚。基础情况来讲确实如此,因为各地经济发展不平衡,乃至其他方面不平衡,可能会导致有的地方发达一点,有的地方相对落后一点,但是不能把“教育”两个字覆盖到我们所说的所有地方。中国既然是千差万别的,因此我们应该区别对待。比如说国际教育、公民教育,我们不能说学风填补,把别的地方都填平了,似乎都平等了,然后我们再说做别的事情。像我们的体育,除了全民体育,还有一个竞技体育。不能说我们首先强调全民体育,不能竞技体育了。军队冲锋,还有前头部队,还有精锐部队。可以区别对待,率先部分国民教育。教育的形态应该是丰富、多样的。更何况面对我们的国民也是千差万别的,他的各种需求不一样,所以教育服务应该是不同的。
主持人芬芬:您去年也是提倡教育应该均衡差异,按照一定比例,保持可持续的发展。
傅勇林:对。除了这些以外,我刚才讲的这些,实际上我们国民教育体系当中,没有人注意,按理说应该在构建国民教育体系的过程当中,应该把这些有机地吸纳进去。政府来讲,既然要主导,就应该对它进行规划,然后进行推动,设置一套制度,乃至机制、具体的措施,把这些工作推向前进。
主持人芬芬:您说到政府工作报告,我也特意把有关教育的这一部分摘下来了,确实是没有提到全民教育。第一是在全国城乡普遍实行免费义务教育,二是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第三是应该提高高等教育制度。基本上只是涵盖了这三方面的内容。
傅勇林:它的教育实际上就是学校教育。学校教育以外的教育形态基本上没有提到。希望能够引起我们政府的高度重视。
主持人芬芬:您在上一届的五年时间里面有没有提过类似国民教育体系构建议案或者建议?
傅勇林:议案不应该这样提,议案属于人大职责范围以内的事情,主要跟立法有关。建议就多了,今天所提的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发言谈到过,平时也在不同场合提到过。今天到你们这儿来,我突然想想毕竟是教师,也注意到两会相关媒体的报道,每天都看很多资料,我琢磨着大家都谈了那么多,我想来想去,突然想到大家谈的都是学校内的教育,而学校外的教育,特别是支撑一个国民,有这种比较完备、系统的能够均衡发展的这种教育体系,好象还没有注意到。虽然我们也有些谈到继续教育等等,但是没有把它放到国民教育体系当中谈,所以我想到了这个题目跟你谈一谈。
主持人芬芬:您今年还有哪些建议?
傅勇林:主要跟教育有关,比如说师资队伍的建设,我们国家目前,真正说起来不管是学校内教育还是学校外教育,现在可能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师资队伍的数量和质量,这两方面是特别应该引起我们高度重视的。即便教育均衡发展,即便我们的教育,政府因为公共财政的投入,更大数量倾斜这方面,但并不能保证教育本身就能提供优质的教育,让我们的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而且“教”和“育”,我们现在更多地关注“教”,“育”相对比较弱化,解决这些问题的核心在于教育本身的反思,在于自律,在于我们的奋发有为,尤其是师资力量。
主持人芬芬:数量和质量都有欠缺,数量还不够。
师范教育要均衡发展
傅勇林:以西部为例,西部贫困山区和西部大量的农村,尤其是教师的编制问题,还没有解决,很多老师都没有入编;事实上我们老师师资队伍的稳定以及他们教育质量的提高,应该说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当然对我们的教育质量也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这是我们现在应该着力解决的问题。同时还有师范教育,这也是我特别想提的,也是我们国民教育体系当中核心的问题,在我说到的各种教育当中你会发现,只要你办学就一定要有教师,一说教师就一定要谈师范教育,应该说师范教育这些年也有很大的发展,但可能有一些结构性的毛病。比如说我们非常关注的是高等师范教育,像我们的各种师范大学,甚至原来的师范学校,也变成师范学院,师范学院变成师范大学。这种结构从某种意义来讲是对的,但可能会造成某种结构的缺陷,比如中等师范教育就弱化了,中等师范教学在原来设计当中,是直接关心县以下的,准确来讲就是我们广袤的农村的中小学教育。就是说,原来由于我们中小学的师资队伍主要来自于中等师范教育,而中等师范教育的受制区域是县一级,80年代末以前,新中国建立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面向农村的中小学师资主要是来自县一级师范学校,可是现在这个体系基本上不存在了。没有关系,我们师范大学办学层次越来越高,我们可以有更好的师资到农村去任教,事实上是什么呢?
主持人芬芬:大家都到城市上学了,不愿意回农村。同时师范门槛也设高了,能考进去的不多,所以力量也保证不了。
傅勇林:对,同时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浪费资源,把一些好的放到可以不必去的岗位上。比如说乡下的孩子,人生启蒙的地方,应该是一位受过基本的师范训练,把人的一些基础知识,比较准确地教给孩子们,他就算完成任务了,这犯得着用一个中等师范大学毕业的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资源相对就充足一点,比如说培养一个高等师范大学的学生费用就高很多,培养中等师范大学的学生就低很多。这个我需要考虑投入产出,需要考虑实事求是,本来中国就是大国办穷教育,穷的基础上,钱要放在刀刃上,高等大学学生花的钱分解下来可能可以培养四五个中等师范的学生。同时还有你说的门槛问题,这个当中肯定有人特别喜欢教师行业,他离他的家乡不远,就在自己的县城里面念书,让他回到自己的家乡教书,这种家缘情感,他对家乡的责任,我都相信他会很好地教书。而不是现在弄一个师范大学的学生们,他可能自愿干几年可以,很难想象长期待下去。
主持人芬芬:长期发展很难,也不可能把离开家乡很远的地方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乡。
傅勇林:所以就要实事求是。今天特别提到了能否重建我们原来已有的中等师范教育体系。这也是我今天所说的国民教育体系当中很重要的环节。我们如果有中等师范教育体系加上高等师范教育体系。我也注意到,前些天有代表委员提到了,甚至还要在现在的高等师范教育体系当中往上边走,加大硕士、博士生的培养。我觉得这个也挺好,因为国家教育发展是需要高层次的人才,但是对于一个穷国,对于我们还存在着广袤的农村。
主持人芬芬:他那样的提法会更加大教育的差距。
傅勇林:我想倒不会,这仅仅是我们个人,就像我今天来也是一人之鉴,都有自己道理。但我自己更加关注,我们在一个教育资源相对不太充足的国家,如何更好地发挥我们现有资源的作用,培训出更多比较合格的教师,无论是他们的精神生活、物资生活、职业发展,乃至其他的各个方面都能够满足我们的普通百姓,特别是我们乡下的大量农村孩子需要的知识。
主持人芬芬:教育也需要很好的经济学理论架构来规划,用有限的资源办尽可能多的事情。
傅勇林:我还特别想说一个例子,前两天看到了一个报道,就是我们四川有一个大山沟,山沟里面有一个村小,里面就两个男老师,而且两个老师都是五十多岁了,在那儿一直艰难着教着孩子们;我们国家,像这些村小中的绝大多数老师可能就要在这几年退休了,更何况有些老师连编制都没有。如果他们退休了,谁来做接班人,高等学校的大学生去吗?
主持人芬芬:他们也会考虑考虑,看我们副市长会不会有一些政策倾斜,你到乡下去教学生,比如几年以后给他们一个什么样的保证,他们可能会考虑,花这几年时间到农村去教教同学们。
傅勇林:也不现实,一个来讲给你增加收入,一个给你承诺几年以后换房,但实际上这些都不现实。第一,且不说公共财政有多大的支撑,第二这个承诺谁给你做出来,更何况,你本来就是怀着干几年就要走的,你能深深热爱那片土地吗,你能热爱孩子们,因为教书是当做自己的生命,而不简单是当做一份职业。更何况他会把那所村小的长远建设,比如校舍,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做吗?所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因为他自己职业规划的需要,有可能因为这几年他就和他的同伴、同学,拉开他我们城市里面所说的距离,所以不现实。
7.48的教育年头相当于一百年前的美国的水平
主持人芬芬:我看到一个数据,中国国民普遍接受的教育年头是7.48年,如果近几年GDP和CPI不停涨,国外也在讲“中国威胁论”,7.48年足以满足一个人终身接受教育的年限吗?
傅勇林:7.48年是不到初中二年级,这有什么威胁不威胁?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大力发展教育,只是说我们关于教育的力量,就是“教”和“育”的关系,以及学校内和学校外的关系,乃至一个人为了满足职业发展的需求,乃至他作为一个人一生发展所需要接受的教育,在这些方面来讲,我们确实需要加以全面的分析。回过头来说这个7.48年,这是教育部前些年公布的数据。
主持人芬芬:现在应该有所增长。
傅勇林:应该有所增长,特别是这些年我们在农村义务教育,包括我们的高校扩招,应该有所增长,但这个数据不会有太大的变化。7.48年,我们可以这么说,如果这个数据不会有太多的变化的话,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一百年前的美国。
主持人芬芬:等于我们目前的国民教育跟美国的差距有一百年。
傅勇林:所以我们的教育话题还要历久弥新,还要在不同角度,不同场合以达成全民共识,大家共同努力。大家多为教育呼吁。我们更需要在这样一个特殊场合,为我们长期坚守在教师岗位上,尤其是在那些农村,更不容易更艰辛的岗位上,辛勤工作的老师致以敬意。当然从我们整个社会来讲,也呼吁大家对他们给予更多关注。我相信一个因为教育水准而逐步提出的民族,才可能是真正成长中的民族,才可能是一个真正成熟的民族,而这个民族才能有充分的文化自信,而在整个世界拥有一个民族应有的文化尊严。而因为有了持续发展的教育,水平的提高,我们这个民族才可能持续的贡献乃至整个人类,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中华民族做出应有的贡献。
主持人芬芬:如果说刚刚我们谈的话题都是有关战略层面的话,接下来我们关注一下网友提到的战术层面问题。
网友:您怎样看待小学生课外补习奥数的现象。
傅勇林:我想“普遍”两个字一定要有数据支撑,如果把所有小学生的数量,跟你参加奥数的小学生进行比较,我觉得应该不大,如果不大的情况下,“普遍”两个字就谈不上。可能是一个局域,可能说这个网友的身边,这也是局域现象。这还是因人而异,比如说某个孩子对数字特别敏感,尤其是老师教的特别好,我倒是觉得为什么不可以去学呢。如果说孩子不太喜欢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可能就不是太好了。
主持人芬芬:今年还有一个新的教育普及方案,就是有关于“京剧进课堂”的,要求在全国的十个省,每个省要有十所学校,要学习京剧。
傅勇林:教育部是推广,这个事情初衷是好的,目的是推广、继承、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但是推广、继承、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没有载体也不行,那就是京剧。可以就刚才那套做法,每个省选十所学校,推广中国的戏剧,而不是京剧。上海唱沪剧,安徽唱黄梅戏。
主持人芬芬:这样就不会说为什么只有京剧,上海地区的也可以唱沪剧,安徽地区唱黄梅戏。
傅勇林:更何况一个民族文化的魅力,它的特点是异彩纷呈,这个初衷是好的,但做法上最好是推广中国传统戏剧,各地根据这个方案制定自己的实施细则,而且是自愿的原则。
主持人芬芬:不能给孩子填鸭式的普及教育,可能会适得其反。
傅勇林:我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一些中国失传的东西恢复起来,比如说非物质文化遗产。我记得有一年,日本友人到我们成都草堂,来了以后要吟杜诗,我们现在叫读诗。吟现在都已经失传了,只有很少的人能懂这个东西,你说戏剧进课堂,我为什么不可以把中国的诗词歌赋的吟诵进课堂,这也可以嘛。让我们的演员是真的吟诗,这个东西为什么有现实意义呢?因为中国文化不断走向世界,我们说要提升我们的文化影响力,这个时候,国外汉语家走到你面前,说我们在那儿用唐腔吟诵李白的诗,但你却不知道。所以你提的这个问题很好。
主持人芬芬:还是有差异,因地制宜。同时还有样板戏,大家也有不同的质疑声。
傅勇林:当年怎么有中华民族,我看有些专家比较统一的做法叫多元发声,中华民族的来源有很多种,文化自然是在不同的土壤上生长出来的,既然有不同文化,我们就应该尊重这些文化,而且正是因为有这些异彩纷呈的文化,中华文化才可能有它独有的魅力。初衷是应该让我们的各种文化,包括传统的、当下的,年轻人喜欢的各种文化,大家应该共生共荣,应该是交响乐。
主持人芬芬:您这样说的话,我们国家是不是有必要进行一项全民爱好调查,比如说有多少方面是大家特别喜欢的,我们应该更多地普及这方面的教育,应该有一个非常民主、公开的投票,或者是一个选择。
傅勇林:在文化上这是常识,用不着调查,大家有目共睹,至于投票不投票,那倒不必。实际上在决策的时候,稍微那个一点点效果会好一点。
主持人芬芬:决策的时候应该怎么一点效果会更好?
傅勇林:不要说京剧,可以说成是戏剧。
主持人芬芬:面更广,按照各自的需求去设计教育。
傅勇林:对,非要强调一致,总之最好是交响乐。
网友:既然您说要构建国民教育体系,今年您在成都那边会不会有一些特别大的动作?
赞同朴实的工作 不求轰轰烈烈的效益
傅勇林:也许我们有时候觉得公共权利,或者能让人做一些事情,但我想,我们这个民族更缺的是理性、科学、冷静。有些问题你可能是看到的,老百姓说了天时地利人和,有些事情做起来一定要讲究它的力度、速度、决策和分寸。在我的心目当中,我的老师,我的学生是至高无上的,我的工作肯定是围绕他们而进行。至于什么大的动作不大的动作,我想还是要根据一些总体的工作思路,有些事情还得分步实施。更何况,行动是理念,如果很多行动在没有得到大多数人共识,大家都认同、同意,或者大致同意,默认情况下,你强行推出的话也不行。所以还是要实事求是。我比较赞同的是,平实而朴实的工作,而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效益。
主持人芬芬:或者是很高调的,只是为了追求眼球有一些吸引力的。
傅勇林:对,就我来讲,在这份岗位上工作,每一份权利都必须十分珍惜。同时,也要记住,权利也是双刃剑。有可能你觉得自以为良好的行动,在实施过程中可能会带来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更需要谨慎。但只要我们追求,我们共同的目标是一致的,我相信有些理想总归是可以实现的。
主持人芬芬:您在这里谈我们构建国民教育体系,只是将针对于希望在我们政府工作报告当中出现这样的文字。
傅勇林:对,必须要变成一种国家目标。
主持人芬芬:这样才能普及,形成大家的一种共识。
傅勇林:对,我们才有可能推进各级政府工作,才能得到真正的共识,才能得到全社会的关注,我们才能把这个事情当做一个大事,来共同地推动它,实现它。
网友:您是教育方面的专家,而且这么多年都有关于教育方面的话题,您觉得前几年和现在相比较,最让您头疼的教育方面是哪方面的问题?
傅勇林:要我说的话,还是师资的数量和质量,跟我在类似工作岗位工作的人都有这样的看法。影响中国教育,无论是哪个性质上的教育,我刚才所说的教育形态是不同的,真正影响中国各种教育可持续发展的还是师资,这是我们的瓶颈。
主持人芬芬:再回到我们刚刚访谈过程中聊到的,也就是对于教师队伍培养这一块,这个体系还是要恢复以前的,就是对于师范生的培养。
傅勇林:这只是一部分,还有高等师范。高等教育来讲,高等师范这一块教育在培养未来的师资方面,我觉得有些东西确实要注意。第一,我们目前的学科设置和知识注入主要是在纵观层面,在宏观层面,比如有关师德、师风,有关教育“育”字方面的课程设置,在高等师范学校相对弱一点。也就是说,一个理想的教师,应该有高尚的人格,有丰富的学养,挚爱人民,有一个向真,向善,向美的心。我们高等学校的学生,不要说别的,就是他的举止言谈,我们说他有没有教师味儿,这个“味儿”,需要注意。同时谈教师,就要谈教法,面对不同学生肯定有不同教法,但是归根结底,你要掌握教学规律,要掌握一定的教学方法,随不同的学生动态地灵活地使用这些方法。这个方法当中,一个是传统的教育方法,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现代的教育理念,也就是现代教育技术手段。这两方面我们的培养都还不够。比如说怎么写教案,怎么写板书,怎么写PPT,怎么合理调动PPT空间、课堂空间和黑板空间,怎么样通过语气、语调、节奏、重音的变化来调动孩子们的注意力,调动他们的情绪,这些都是作为一个教师需要考虑的问题。可是我们的课程当中也没有这样的课程设置。所以宏观、微观都相对不足,我们现在大致的课程教育是在中观层面,所以未来面对工作的时候,不太容易很快上手,不容易很快进入角色。更不要说研究阶段的人才,他们更多的是理论。我们需要一些大师级的人物,给我们注入思想、理念,同时通过他们的强大影响力,来改变我们对教育的理解。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又有一些问题了,我们在培养教育学专家方面来讲,我们对全人类的教育思想的吸收是不够的,且不说更远,就是前苏联,去年我看了一本书叫《教学论》,这是前苏联的一位学家讲的,我视为至宝。我们对这些内容的学习、吸收是不够的,更不要说全世界的,或者是我们古代的教育思想,比如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等等这些究竟怎么操作。更不要说现代了,现在当中我们这些人才的一个很大问题是外语素养不高,国外的先进教育思想,或者是其他相关的东西,我们培养的这些学生,让他们直接阅读外文原版教育学专著,也是相对能力不足。我们培养人才方面本身就有这些不足,更不用说假设这些学生毕业以后当老师。
主持人芬芬:本身就有缺失,所以可能一直缺下去。
傅勇林:现在非常关注教师,包括他们的生活,这些我们都需要反思,是我们如何把这个工作做好。
主持人芬芬:谢谢副市长作客我们的节目跟我们来探讨这样一个话题。
网友:我们每一个人应该既是一个受教育,也是一个教育者。
主持人芬芬:这是多重角色,也希望全民都重视我们的教育问题。谢谢您,也谢谢网友。
傅勇林:谢谢芬芬。